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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30亿票房到金鸡奖,这篇稿子我们欠了他

来源:票房 时间:20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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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令

在前几天的金鸡奖上,文牧野凭借《我不是药神》拿下了最佳导演处女作奖。31亿票房,豆瓣9.0分,现在的我们似乎只看到《我不是药神》的现象级成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它是个顺风顺水天之骄子。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项目在一开始时,其实并不被人看好。我们不能拿事后的成功反推它好像天然就具备所有的优越性。真实情况是,绝大多数的成功,在它成功之前,都被无数次地质疑过、看轻过。一次次复盘《药神》,愈加让我们觉得,应该更加重视文牧野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这次看他拿到了金鸡奖最佳处女作,我们觉得是时候来谈谈这个问题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出类拔萃,是理所当然的。说到金鸡之夜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是文牧野上台领奖的时候,有一个片刻没有直视前方,而是向下看着自己手里的奖杯,或许他不仅是在用手,也是在用视线感受着这座奖杯的重量。他说——处女作我们一生可能只有一次这个机会,所以我尤为地珍惜这个奖,我记得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牧野你拍过了《药神》之后你要记得,你一辈子都要以拍处女作的精神去拍你之后的电影,我一定会这么做的。一位导演的处女作往往最动人,这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里倾注了自己此前的全部人生经验,甚至是全部的能量。这也是金鸡奖为什么会把「最佳导演处女作」颁给文牧野的原因,这不仅是对文牧野导演能力的肯定,也是在肯定《我不是药神》作为一部独立作品的完整、成熟意义,这个完整意义不仅指向了影片的表演、它所涉及的社会性题材的深度,同样也指向了影片文本层面也即剧本的丰富肌理。因为文牧野不仅仅是影片的导演,他同样也是影片的编剧之一,是《我不是药神》最重要的一位作者,从各个方位决定了这部影片最后的样子。长片处女作,豆瓣9.0,票房31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文牧野在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里就做到了,这些简单的数字背后,当然不会简单。年7月,文牧野从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毕业,因为自己的短片被宁浩相中,然后一头扎进《我不是药神》这个项目,写剧本用了两年、制作电影用了一年。从年夏天到年夏天电影上映,文牧野一直在做《我不是药神》。在做的,也只有《我不是药神》这一件事。我们最后看到的电影的分钟里,都是这三年的提炼。我们的每一次发笑,每一次感动,每一次流泪,都是被文牧野精心调动过的,他甚至会把影片的每一个情绪点计算到秒,什么样的情绪浓度都是有精确把控的。你总是会被文牧野逗笑,这种笑有时候会让你想到宁浩,但又和宁浩那种笑完全不一样,宁浩的幽默是黑色幽默,文牧野的幽默是温情的幽默,甚至还会让你哭。是该会心一笑,还是大笑,又或者笑中带泪;是该微微感动,还是鼻酸,还是流泪,又还是难过到哭不出来。文牧野在写剧本、考虑分镜、指导表演的时候都是有精确把控和预判的。这是文牧野那种精准的职业态度和极度严谨的工作理念。最后,《我不是药神》的成功也证明,文牧野这些「用力」,全都转化成了电影的力量。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文牧野堪称是华语青年导演中,编导一体化能力最强的一位。三年出一部电影,文牧野觉得,这样「很兴奋但是特别踏实」,因为拍电影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他不管是上研究生也好,拍短片也好,所有的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拍电影,拍上了就特踏实。就像他说的那句话,「好不好都是其次的。你只要保证你一直都是用一个真诚的、真实的、平静的态度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就可以了。」这倒不是在说,真诚的、真实的、平静的态度就能诞生出好作品了,而是说,在这样的态度之下,创作者能够获得一种不考虑结果、异常专注的状态,就像文牧野在这几年里,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只想做拍电影这件事。说到平静,就让人想起来文牧野在片场的样子,拍第一部长片的他有很多东西都不懂,比如他会问制片主任统筹的工作究竟是什么。主任说,他就静静的听,听完以后,他说:「明白了,你以后教我,我向你学习。」那样子,就像是个电影的小学生。或许也正是因为一直抱着这种学习的姿态,文牧野的电影里才有那么强烈的一种渴求感,渴求生命,渴求善良,或渴求理解,这和文牧野对电影的渴求,本质上是一样的。《我不是药神》中的卖药小分队是一点点完善起来的,他们中的每个人,其实就像是一个人的不同面。影片的题材、程勇这个人物,其实是很容易做得太过神话、太过现实主义而让观众缺乏共鸣的,但在把人物拓展成小分队的设定后,这个非常态的现实主义题材,就变得常态化了、有共鸣度了。程勇可以有有缺点,显得更真实,他身上的不足也就可以由团队中其他的人来填补,比如刘思慧的温柔,黄毛的仗义,吕受益的策略,刘牧师的英语能力。主角们会经历的困境,也从一到五,拓展到了更广泛的层面上,人们也更能在不同的角色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是《我不是药神》成功的关键。当我们看的不是主角们的故事,而看的是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这部电影才算是真正地打动了我们。

文牧野在片场

《我不是药神》是近年来在市场上最为成功的中国电影之一,有人或许会说,文牧野被市场拥抱了,这其实有点倒因为果。文牧野的话很好地回答了这一点:「我们这一代导演,是被市场拥抱的,不是因为我们张开双臂去拥抱市场,而是因为我们做的东西,市场开始拥抱我们,主动性不在我们这里,我们只是坚守自我的表达状态,所有的一切选择,都是我坚守自己的结果,现在呈现的状态,是我觉得我的纯粹的个人表达。」你会在片中看到很多文牧野的个人表达,比如黄毛那一头乱蓬蓬的黄发,就来自文牧野自己青年时代桀骜不驯的造型。程勇在影片一开始那种混吃等死的「丧」的状态,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也源自于文牧野自己经历过的那种「差生时代」的感受,那是不被任何人重视,也不被任何人需要,甚至自己都不想多了解自己一点的状态。你甚至还能在《我不是药神》里看到文牧野之前那些短片的影子,比如刘牧师这个角色,就有点像是他的短片《斗争》里,那个因为自己的宗教信仰而困惑徘徊的小伙子。《斗争》而《我不是药神》里主角们为了救人,不得不背上「卖假药」的名号的设定,甚至也有点像他的短片《安魂曲》中那个为了给女儿凑手术费的小镇工人不得不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的变体和拓展。《我不是药神》里程勇在印度遇见的那恍如摆渡、让他顿悟的在烟雾中行走的神像,也就像是他在《安魂曲》里放的那场烟。

《我不是药神》

《安魂曲》

他也总会在电影中加入某些宗教时刻,比如《安魂曲》里被烧掉的纸人。比如《我不是药神》中在烟雾里行走的佛像,又或者是《斗争》中主角身上与信仰冲突的纹身。《安魂曲》《我不是药神》这些,都是文牧野从不曾放弃的、从不曾妥协的、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自我表达。从《石头》中的棚户区住户,到《金兰桂芹》中的空巢老太,到《斗争》中的信仰困惑者,到《安魂曲》的小镇父亲,文牧野始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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